其实自然万物都在唱歌,如庄子所说,天籁,地籁,人籁。流水叮咚,雀鸟鸣叫,风吹树叶,甚至是石子,雪山,星辰,都发出着声音。小孩,大人,老人,哭声,笑声,说话声,敲锣打鼓,转轴拨弦,手舞足蹈。这是人籁,人给自然增添的一份声音。
人的心声就是音乐,而唱歌是用一颗心去触碰另一颗心。《礼记·乐记》说的如是,凡音者,生人之心者也。情动于中,故形于声,声成文谓之音。《乐记》进一步说,言/歌之不足,故嗟叹之,嗟叹之不足,故不知手之舞之,足之蹈之也。《与元九书》中道,感人心者,莫先乎情,莫始乎言,莫切乎声,莫深乎义。
客观上人的听觉是有限的,过高和过低的频率在人耳接收之外,听不到并不是不存在,就像是看不到并不是不存在。主观上人能听到的也是有限的,不加注意就听不到,就像读书入迷时听不到有人叫你一样。就算听到了,能听懂的更是有限。多少鸡同鸭讲,多少对牛弹琴,多少自以为理解的误解。
跟龚琳娜老师学了几天唱歌,真挺逗的。眉开眼笑,喉咙放松,脊柱摆直,脚像生了根,气息从头贯穿到腹,声音从脑门儿飞出,随想象延展,飞往远山。练气更逗,真是释放天性,一会儿学公鸡叫,一会学乌鸦叫,不停地嘿哈嘿哈,如入忘我之境,像在记录片《天玄地黄》中看过的一种原始部落仪式。
那两周每天都会散步,在湖边桥上看落霞寂照,星月升起,边走边唱,总把自己逗乐,声音也惊扰了月亮似的。把尘封多年的尤克里里也找出来,搜罗十多首清新的曲儿,似乎唱歌没以前那么费劲,也不再是“表现主义”了。心情不佳时,弹唱有一种酒不醉人自醉的效果,唱完后好似头顶乌云散去,情绪被点亮,感觉神清气爽。有时室友回来一起唱,把小小的空间弄的无比聒噪,就像小孩一时兴起敲打着锅碗瓢盆在闹,幸好没有“家长”呵斥,偷得了许多乐趣。